身卝体受着千伏电击,也像浑然不在意。
燃卝烧的烟头早已经灭了,土方十四郎仍将它叼在嘴角。他看着突然僵静的白发丧尸,不叫自己露卝出多余的感情,竭力将之前的控卝诉藏进寡淡的五官里去。
右手上的糖血,粘进了掌心里。
他想起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带颗瑞士糖给丧尸吃。
然而,泡汤了。
土方十四郎无所谓地撇撇嘴,抬脚侧身,准备离开。
没什么可留恋,他曾经一天要来好几趟,不过这半年,他来这里的次数,大不如从前。
基卝地不养白吃白喝的人,要么留在这里替基卝地出生入死,要么滚出去自生自灭。
土方十四郎时常出任务,这一次回来,只是补给和暂时休养。三天之后,再随部卝队离开,继续剿灭不断侵移的丧尸和扩建据点。
“我走了,你扛着点,别让那群老家伙折磨得死在我前面。”
他背对着它,咬着烟,声音沙哑漠然。
交代这么一句,就再没别的可说。土方十四郎没有回头,决然往前走,从天堂到黑卝暗。
掌心里的瑞士糖沿着指尖,滴下来。蚊子血似的,从手掌到墙面,凝成伤惨的一点。
一步步拉开距离,一米两米三米......十米。
一人一尸的世界里,有什么不可能的声息打破了静寂,土方十四郎的步伐蓦地戛然而止。
烟蓝瞳孔扩胀,嘴角的烟亦失去挟持,掉在脚边。
仿佛错觉,他想,自己兴许是上帝,他徒手造了一个奇迹。
耳边有声音,不重不轻。
听起来干涩难听,像是声带受损,又像吃了满嘴的沙或者嚼着满口纸片,才从喉卝咙深处努力抠卝挖出来似的。
轰隆隆的,带着杂质,叫人疑心有石头从悬崖滚落,沉闷且惊心。
声线亦机械平板,没有起伏后的抑扬顿挫,十分可怖。
十米远的囚笼里,艰涩的两个字。
“十......四......”
吐字并不清晰,夹杂着滋滋的风声。
土方十四郎愣了愣,觉得眼睛很疼。
但这一次,他笑起来,笑得有点疯,然而没打算转过身。
丧尸化的坂田银时之所以没被剿杀而被囚在这个地卝下实验室里,只因为它是个异类。
这个男人没死全,它死得不够彻底,它仍然保有零星的一点意识。
它的价值,只等同于实验室的白老鼠,基卝地起先只想从它身上找到突破点,可是三年,一无所获。现在,基卝地决定要么放弃,要么将坂田银时改造成武卝器。
可笑的是,他们更倾向于后者。
土方十四郎眨了下眼,吸口气,重新迈步离开。
然而,他身后的声音,拖住他。
“十......四......四......郎......”
往复循环,像一张老旧唱片。
“闭嘴。”他吼了一句,终于转身,决定妥协。
他又折回去。
白发丧尸盯着他,再没表示。
暗沉沉猩红的眸,混浊了。半腐的脸,机械似地旋转,随着他的靠近,慢慢地挪动,奇迹并不明显。它神情木然,手仍然平举着。动的只有脸,明晃晃的灯光下,又恐怖又呆板。
三年,坂田银时的身卝体并没有继续腐烂,奇怪地维持在一个平衡点。
它还在挣扎,“活”得倔强,仍在抵卝抗,残喘得艰难。
但谁都没有放弃。
他们早定下了,能一起活着,就绝不单独死。
土方十四郎重新戴上绝缘手套,捏住白发丧尸的一截小指。
“这么举着你不累?手放下来,往后退。”他下命令。
白发丧尸挪动眼珠,盯住被捏的小指骨。对于他的话无卝动卝于卝衷,仿佛听不懂。
土方十四郎叹口气,觉得自己像个较真的白卝痴。
他放开手,微微侧头,仿佛无意瞟了眼监控器。
眼神转一圈,又重新把视线放在丧尸身上。
白卷发,猩红眼,青白脸,半腐烂。
会动的死物,死不瞑目,十分可怖。
他却笑起来,胆子很大,碰卝触它。
对于他,这只丧尸并不可怕,既可爱又呆傻。
土方十四郎心情很好,决心哄它。
“三天后,我们逃出去。如果顺利,你又肯听话,吓人时你就可以牵着我。”
头顶的云一大块堆积成一团,像块超负荷的肮海绵,就快吸不住水了。
暴雨已至,一瞬间,变了天。
近藤勋将枪收进腰间,望了眼窗外泼砸的大雨,视线移到靠窗的土方十四郎身上。男人抛着手中的硬币,动作不疾不徐。
那枚硬币在半空里翻转,一帧一帧落下再往上,非常缓慢。
谋划了三年。
今卝晚,他们准备逃亡。
近藤勋又望了眼窗外的雨,并朝黑发男人扔去一根烟。
土方十四郎伸手接住了烟,硬币落到地上。
四年卝前三月份的第二个星期日,这个男人进了基卝地。
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那个时候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经过这里且仍活着的人请求基卝地收卝容。
近藤勋之所以这么清楚地记得对方进基卝地的日期,因为男人带着一只丧尸。
他记得很多。
记得那天的天气,初春、湿寒、绵雨。
记得男人的神情,决绝、锋凌、严冷。
记得连续一个礼拜的,基卝地防御墙内外所有活人的震卝惊。
男人说,在外面等我,只要一个礼拜,让那群老家伙看看,你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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