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渊思不语,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深沉的光芒。
乐雅没有自尊地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脚哭泣,“别不理我,阿思,我……我……”他一口气喘不过来,披头散发的模样狼狈至极。
古渊思一动也不动,赵虹儿却严厉的开口。
“你想想看你被他害得多惨,奸杀女尸,走投无路,贫病交迫,甚至离开你自小生长的地方,在你病得快死的时候,他正在苗疆当他高高在上的苗疆神子,受到全苗疆人的爱戴呢!你还对他心软,古渊思,你究竟是不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男人?”
“够了,虹儿。”
赵虹儿非常尖锐地回道:“你若还爱他,就怜惜他啊!他假惺惺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就让你心软了,你说你要回来报复他,我看你是根本放不下他,回来见他才是真的吧?”
古渊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忽然搂住赵虹儿的腰,非常轻柔的开口:“别气了,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我扶你到里面躺下,不必为了一件小事生气。”
他视而不见的走过乐雅身边,就像没看到乐雅在他脚下心肺俱碎的哭泣着。
闻言,赵虹儿的脸色终于软化,她对乐雅不屑的鄙夷道:“渊思啊,就是有人这么不知羞耻,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下贱的身分,竟跑来别人的屋前鬼哭鬼叫的,真是不要脸!什么苗疆神子,传达神谕的神圣存在,我看他比我们城里路边的叫化子还贱。”
古渊思不知道回了什么,赵虹儿笑了起来,拍打着古渊思的手臂娇嗔:“说话没个正经!把门合上,我可不想听一个疯子哭一整夜。”
门被重重的合上,还是当着乐雅的面。
乐雅痴痴傻傻的看着门板,好像那道门永远也不会开了。其实,他早就知道古渊思根本就不会要他。
他茫茫然的站起来,只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气,无意识的往前跨进,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是有路就走。
来到了大湖旁边,他连想也没想的就踏进了湖里。他早已全身湿透,所以湖水的温度非但不会让他感觉到寒冷,反而还让他感觉到暖度。当湖水淹到他的腰时,他觉得整个身子变轻了,他心想:或许是他的泪都流干了,所以体重变轻了吧。
“神子,你在干什么?神子!”
阿信半夜起床小解,看到有人在雨中走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最后又觉得那人的穿着有点眼熟,才又追出来看,看不到人正要回去的他,想不到就看到了乐雅一直往湖中心走去。
他冲了过去抱住乐雅的腰,制止他往湖中心走去。
乐雅忽然猛力的扭动起来,他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呜咽的哭声,细瘦的手臂在水面上激起无数的水花,他声嘶力竭的吼着:“放开我,放开……”
见状,阿信更是用力的抱紧。他虽然年纪比乐雅小上许多,但仍是比乐雅有力气多了,乐雅纵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也比不过阿信的力气,阿信将他拖回岸边时,他已经挣扎得没有力气了,只能不断的喘着气。
阿信被他这么一弄,全身湿透不说,整个人也快虚脱无力,只好搂住他的腰不让他再冲出去投水,乐雅却忽然抱住了他的颈背,令阿信一僵。
乐雅激动的颤抖道:“为什么我是神子?为什么我要有神力?我只是个人而已,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痛苦?是不是只要是神子,就不能当个普通的人,做普通的事?”
“神、神子……”
阿信不知他在说什么,但是两人在雨中衣衫尽湿,互相的熨贴在一起,苗疆神子身上特有的异香是这么的令人着迷,他的体热更是让人脑子里热烘烘的一团混乱。
以前他是连靠近神子也不敢,怕自己身上的味道会玷污了神子,但是现在他却惊觉,他正把苗疆最美丽、最神圣、最令人不敢亵渎的人抱在怀里,怜惜着他心里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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