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富丽的大门里是一个荒凉的府院,院子深处有很多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上着锁,可是奇怪的是,我一走到房间跟前,它便自动打开了。
第一个房间里抱着一个婴孩的小眉,她头发披散着,笑地凄惨,胸前插着一把匕首;
第二个房间里是在跳舞的许珮瑗,跳着跳着却突然被吊死在房梁上,死状可怖。
第三个房间里是疯疯傻傻的韩裳霓,她穿着她最好看的那件衣裳在光线晦暗的小房子里一面转着圈一面唱着歌。
第四个房间里是衣着盛大的荣千晏,她漂亮的眼睛弯弯的,目光流转,原本妩媚的脸上却瞬间惨白,嘴角流下血来,整个画面有说不出的诡异。
我吓坏了,连忙转身想走,却撞上那个男人,他欺身下来,邪魅的声音如冬夜里最冷的湖水:“怕不怕?”我喘着气,说不出话。他继续笑着,指着剩下那些房间道,“怎么不看了?还有呢,被乱箭射死的,溺水而亡的,还有……”
“不要!”
“最东面的那间房是你的,你不想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想,我不想死……”
我在梦中大哭,听见阿娘同我道:“阿音,你活得那么苦,还是跟阿娘走罢。”
是啊,我在这人世间活得那么累,那么苦,我那么笨却要被迫参与那些宫斗,躲也躲不掉。我想要得到夫君的宠爱,姜阙却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我想要平心静气地过完下半生,却不断有人在我身边死去,叫我难以面对。终有一日,我也要步上她们的后尘的,那么还不如现下便随了阿娘去了。
我抬脚想走,却被人扯住衣袖,是姜阙,他说:“阿音,不要走。”我甩了甩袖子,想要脱离他,他却不肯放手,一直重复着那句,他知道我会动摇,他知道自己对我的影响力,那句话就好似魔咒,叫我移不开步子。
传说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蛊,我想姜阙一定是对我下了蛊,不然,我都这般悲戚了,却还是因为他一句分不出真假的的挽留而固执地想要活下来。
我在梦中对自己说,是姜阙想要我留下来。
童太后听见我叫她,立刻收了手中的佛珠,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我咧了嘴想给她一个笑表示我没事,却发现很是艰难,想来我此时的表情应是比哭还丑,遂放弃了。
茗湘端了只碗走进来,发现我醒了,立刻快步走来:“娘娘,您总算醒了,快快将药喝了罢,皇上……吴太医吩咐过,您一醒来就要喝的。”
“皇上?”
“娘娘你昏倒的时候一直抓着皇上的袖子,皇上走不得,在娘娘床前可是坐了整整一夜,太后娘娘怕陛下累着,命人割断袖袍才……”
“我知道了。”我藏在锦被中的手捏了捏那块质量上乘的布料,上面绣着的纹路依稀能感觉出来是龙的图案。我心中激荡,原来,那不是一个梦,是姜阙在留我,是他想要我留下。
够了,一切都够了。
就算我得的是心疾又如何?
就算稍不留意便会如阿娘那般死去又如何?
多么可笑啊,我行将就木的人生被姜阙的一句话点燃。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可是,这颗心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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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命中注定的人,你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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