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城市凉得还没有那么明显，不过空气中已经少了很多热气，凉风直往破了的裤腿里面灌，林扬宇感觉小腿的都凉冰冰的。
“呦，挺潮。”关睿戏谑到。
林扬宇不想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关睿倚在墙边看着前面扬长而去的少年。
你认得路么？走这么快。
果然，没一会儿前面的人就停下了，低头摆弄着手机，应该是在找导航。
“没用的，这些小巷道又没名字，地图上搜不出来。”关睿对着他喊到。
“往哪儿走啊？”林扬宇回头问了一句，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搭话。
“跟我来。”关睿冲他招招手。
绕了好一会儿才绕出老旧的居民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霓虹闪烁。
夜晚城市的繁华，相比于白天的匆忙，多了那么几分灯红酒绿的味道，华灯初上，年轻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林扬宇翻墙出来不知道去哪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关睿似乎也没有要去的地方，俩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走着，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你是要回家么？”关睿先开了口。
“不回。”
“那你去哪儿？”
“不知道。”
“……”关睿看得出这小哥比平时还要冷漠一些，可能是心情不好。
“去网吧么？”过了一会儿，关睿试探着问。
林扬宇还真就认真考虑了一下，“去。”
九点多钟网吧已经爆满了，俩人去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包间。
“呼……环境不错。”关睿评价到。
林扬宇开了机子准备打把游戏，踢了踢旁边那人的椅子，“开黑么？”
“来！”
林扬宇打游戏很安静，即使输了也不会骂街，如他平时一样冷漠得没有半句废话。
打了大半个晚上只有在连续匹配到坑逼小学生的时候才说了句“操。”
“不玩了？”见林扬宇摘了耳机，关睿偏头问到。
“不玩了，一群菜鸡。”林扬宇双手枕着脑袋窝在椅子里，眉头始终皱着。
“行吧。”关睿退出游戏，点开了个视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林扬宇闭眼休息了会儿，再睁眼就看到了让他惊掉下巴的一幕。
一扎脏辫的街头酷帅小青年此时此刻正对着海绵宝宝看得入神，还时不时笑得露出牙龈肉。
……什么毛病，童年延期了吗？
感受到角落里投来鄙视的目光，关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林扬宇正在盯着他。
不，准确的说，是盯着屏幕。
“看么？”关睿往旁边挪了一点，让出身边的一点位置。
“不看，幼稚。”林扬宇说着在关睿的注视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关睿耸耸肩，不看算了。
他看的是原声版，也没字幕，不过并不影响，毕竟这点日常的对话对于关学霸来说小意思。
过了一会儿，“那只松鼠为什么会在海里？”
“……”关睿悠悠回头，不是说不看的么？
“猴子派去的。”关睿回。
“哦……”林扬宇点点头，“什么猴子？”
“不知道，你自己百度去吧。”
关睿随口说一句，林扬宇还真去搜了。
偏头看到林扬宇在搜索框里打下的那句“海绵宝宝里的猴子是谁”，关睿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还真去搜啊？”
“没搜到。”林扬宇半懒半认真地浏览着网页。
可能是光线的原因，从关睿这个角度看去，林扬宇的神色不像平时那么煞人，反而柔和了许多，低垂的眉眼不带一丝攻击性看起来居然还挺顺眼的。
“你还不打算回家么？”林扬宇突然开口，关睿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爸妈回老家去了，回去了也没人。”关睿下意识地别开头咳了一声。
“哦……”林扬宇划拉着鼠标，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个问题。”
“嗯。”
“你爸妈谁对你更好？”
关睿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而且这个问题本身就没什么意义，就像大人们通常逗小孩子问的问题一样——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无聊且无解的问题。
“都挺好的。”关睿说，“怎么了？”
“没，随便问问。”
关睿感觉他并不随便问问这么简单，可一时也想不出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于是随口又把问题抛了回去：“你呢？”
“我没爸妈。”林扬宇盯着屏幕淡淡地说，“孤儿一个。”
关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一时找不到措辞。
见关睿呆愣的样子，林扬宇笑了笑，“逗你的，**。”
“啧……别开这种玩笑。”关睿说。
手机铃声打断了俩人的谈话，林扬宇瞅着屏幕上“柯凡”两个大字，顿时又烦躁了起来。
柯凡不会无缘无故联系他，他找自己无非就是一个原因，林老板的旨意。
林扬宇抓起手机走到网吧外面，赶在挂断的前一秒接了起来。
“喂……有什么事儿？”林扬宇应了一声。
“小朋友，回家吗？”柯凡温和的语气反衬出林扬宇的冷漠。
“不回。”林扬宇垂眼看着楼底下行色匆匆的路人。
“你在哪儿啊？”
“你不是车都开到楼底下来了么，还问这话？”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才回：“你妈妈要跟你说话。”
“林扬宇你到底让不让人省心啊，没来几天还学会逃课夜不归宿了？又来网吧，是不是想死在里头啊？在云浪还没玩够是不是？你忘了你怎么被县一中开除的了？一分钟，给我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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