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扬宇拎起书包甩在肩膀上，准备回去睡觉。
没走几步，胡兰北叫住了他。
“林……林扬宇，你要去哪？”胡兰北停顿了一下，心想这学生的名字怎么这么难记。
“……老师，我回宿舍。”林扬宇抓了抓滑下来的书包肩带。
“自习要上到十点的。”胡兰北扶了扶眼镜。
“哦……”林扬宇烦躁地抓抓头，转身又进了教室，刚走几步被叫住了。
“你，你等一下，跟我去办公室，给你一张作息时间安排表，另外再交代你些事情，不然回头我又给忘了。”胡兰北说完朝楼梯口走去，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折回来偏头朝教室里喊了一声“那谁，那什么，那个火烈鸟，出来一下。”
教室里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窗边那枚红色男子，可这男子耳朵里塞着耳机，正趴桌沿上看电影，丝毫没有察觉。
过了好一会儿，后桌的那个放哨的男生踢了踢他的凳子，“嘿，关睿，胡萝卜叫你去办公室。”
关睿不耐烦地抬头摘下耳机，“李凯你是不是有毛病？”
李凯又重复了一遍“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
靠，我这几天已经够低调了啊，也没犯错，怎么又约谈。
关睿十分不爽地从后门晃出了教室。
每次胡兰北约谈，他都很不爽，比押他去刑场还煎熬。
关睿慢悠悠晃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胡兰北正在跟新同学谈心，他识趣地靠在门边，等着召见。
一地中海老师起身接水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门边玩手指玩得兴起的关睿，朝胡兰北说到：“胡老师，你们班的那谁，关睿来了。”说完，下巴朝门边抬了抬。
“进来吧。”胡兰北偏头朝门外喊了一声。
即使在办公室，关睿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拽样子。
不管胡兰北说什么，他都一个劲儿地点头，是是是，好好好，嗯嗯嗯……但始终看不出他那是虚心接受的态度。
林扬宇领了表就回教室了，并不打算听他们在聊什么，可离开的时候，还是听到了一点他们谈话的内容，大体就是胡兰北让火烈鸟变回原形，火烈鸟假意接受批评。
林扬宇走到楼梯口，老大爷散步似的慢悠悠上楼，火烈鸟也跟了上来。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都没有开口打招呼的打算。
教室在五楼，办公室在二楼，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俩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林扬宇倒也不觉得尴尬，本来就是陌生人。
楼道里的灯不是太亮，林扬宇摸出手机想要打开手电筒照着走，就在他低头摁手机的时候，火烈鸟从他身边超了过去，他刚打开电筒，脚就在台阶边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地砸了下去，就在他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余光瞥见前面的火烈鸟小心地往前挪了几步。
挪了几步。
几步。
操！
操操操！
操操操操操操！
林扬宇摔下去的时候手里还捏着手机，手腕本能地悬着不让手机落地，所以几乎是没有支撑地正面砸地，肚皮和手肘在台阶上狠狠地连磕带搓了一下，他这一跤摔得七荤八素的。
等林扬宇爬起来的时候，火烈鸟原本插兜里的手伸了伸，想要去扶他，可还没来得及扶，人已经站起来了，他刚想问一下有没有事，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人已经拍拍灰走掉了。
留下关睿一人站在楼道里聆听着那位摔了个狗吃屎的某某吭哧吭哧离开的脚步声。
林扬宇回到教室，把桌上新发的一堆试卷胡乱地塞进桌洞，趴在桌上调养生息。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旁边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
“嘿，同学，下自习了，要锁门了。”一女生拎着串钥匙，小声地说着，声音很温柔。
“哦，不好意思。”林扬宇搓了把脸，拎起书包准备回宿舍。
一抬手才发现整条胳膊扯着疼，肩膀都是酸溜溜的，刚刚那一跤摔得可真他妈重。
林扬宇手伸在卫衣兜里揉着肚子，操，肚子火辣辣地疼，再抻抻腿，膝盖也疼。
走个楼梯都能摔，白瞎了自己平时那么好的平衡力。
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一个人在，而且还是戴着耳机打游戏，可能是队友太坑，时不时还爆出两句粗口。
林扬宇也没打扰他，拿了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把衣服裤子脱掉后，林扬宇才发现自己胳膊肘，肚皮，还有俩膝盖上都光荣负了伤，被蹭掉了皮的肌肤上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子，已经凝固，除此之外，膝盖上还有大片的淤青。
冲了个冷水澡，伤口麻木了一点，林扬宇才觉得不那么糟心了，收拾好东西，慢慢悠悠地出了洗手间。
舍友都已经回来了，大家相互打了个招呼，就都各忙各的。
林扬宇把床铺好，把七零八碎的行李收拾好之后，差不多要到十二点了，然而舍友们还很精神，猫在电脑面前，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某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林扬宇瘫在床上，听着舍友那漏音的破耳机里流出来旖旎暧昧的声响，他都没什么心情，现在的他果真像陆小南说的一样，可以去寺庙修行了。
也许是太累，也许是心情太糟糕，总之，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无欲无求，六根清净。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都还在睡，林扬宇随便抓起一件衣服套上就去洗漱，洗漱完出来，人也都起床了，他的这三个舍友都是来自不同的班级，学美术的赵昀，学音乐的郭嘉毅，剩下一个就是体育生周宏杰，四人凑在一块儿，不同类型的考生差不多都快占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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