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那你呢？”
谢鸣秋正为发生在夏羽斐身上那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回不过神，就听夏羽斐冷不丁问自己。
“我什么？”
他以为夏羽斐要问他母亲的事情，虽然努力想做到面不改色，身体却忍不住轻颤起来。都忘了自己还握着夏羽斐的手，夏羽斐瞥了一眼交握的双手，捏了捏，拂去了对方手心黏腻的冷汗。
“会觉得累吗？”
谢鸣秋反应了一会，眨了眨眼：“还好，我以前也经常到处玩的。”
“长大了就不了？”
“懂事了就觉得好傻。”
但谢鸣秋显然比起同龄的男孩，显得过于不爱活动，平时体育课也从不见他参与，坐在树荫下或是栏杆上晃着那两条白得发亮的腿，倒像个文静的大姑娘。
“那为难你陪我犯傻。”
夏羽斐忍不住想到谢鸣秋听自己说要去登山时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动作于他们之间早已不陌生，但放在这个场合，谢鸣秋总有种回到之前那种关系的错愕，有点不乐意。
“也没有很傻。”他抓住那只手牵住，嘀嘀咕咕，“你要是以后想做什么，也可以告诉我。”
夏羽斐乐了，用被牵住的那只手晃了晃，像是在撒娇，又不知是谁向谁撒娇；“怎么？你这么想讨好我？”
“恩。”
谢鸣秋的承认让夏羽斐颇感意外，那个总是口是心非，承认真心都别别扭扭，弄得像自己讨来的施舍的漂亮男孩，此刻仰着那张青涩的脸，淡色的瞳眸中柔情流转：“你都说了我对你很好，我总不能人设崩塌吧。”
夏羽斐想刺他说你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人设崩塌了，但他张了张嘴却未能开口，陌生的、酸胀的情绪溢满胸腔，他最后捏住了那只因为紧张而发颤的手，弯下腰轻轻吻在自己弟弟的额头上。
“干什么啊。”
谢鸣秋立马松开手捂住刚才被亲的地方，脸红红的，眼睛紧张地四处瞟，好在他们地处偏僻，此时没人路过那块崖径。
“哥哥亲一下弟弟额头，不是很正常吗？”
夏羽斐摆出一副困惑的样子，谢鸣秋抿了抿嘴唇：“弟弟恐怕不乐意。”
“那帮我问问他，他刚才许了什么愿，我也讨好一下他，努力实现。”
谢鸣秋被他玩笑的语气逗乐了，笑得很甜：“我许愿你不要欺负我。”
夏羽斐看到这个笑心都软了，忍不住又抱了一会他的小情人：“怎么会。”
·
“开放日？”
女性班委点了点头。她原本不喜欢跟谢鸣秋打交道，但好歹这份工作已经做了一年，是块石头都焐热了，跟谢鸣秋不算关系太好也挺熟络。况且这学期由于她想要打探夏羽斐的信息，更主动地向他发起交流，谢鸣秋在这件事上还算有求必应，让她顿感这个人不过是慢热了点，也没有老师说的那样很难相处。
谢鸣秋对这件事也看开了，毕竟他后来在床上问夏羽斐——并非第一次，他们后来又有了许多的机会，而他确实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对方表示不过是同学情谊，这个年纪的男生贯喜欢开这种幼稚玩笑，有别人在看，对方明显有意的情况，也不好让女生下不来台。现在女生被拜托照顾新同学，关系弄僵很容易闹得不好看，他有注意分寸，相信对方总会理解。
谢鸣秋总觉得自己不算个幼稚的人，但他在这件事的态度上却难做到成熟应对，到这份上甚至还故意问，不知道是在自虐还是自导自演地挑衅：“夏羽斐有告诉你他家谁会来吗？”
他们的兄弟关系在外并不公开，也并非故意隐瞒，而是异姓兄弟难免遭人非议，解释起来又太过麻烦，难免还有路人揣测他们是否关系不佳，明争暗斗。因而对外还保持着那种点头之交的礼貌关系。
“他跟我开玩笑，说他弟弟可能会来。”
谢鸣秋闻言心下一惊，忍不住慌张起来，就又听对方笑着说：“可他哪有什么弟弟啊，就是在打趣我。就算有，他弟弟难道不用上课吗？哪有空参加我们学校的开放日。”
他这才松口气，暗道自己草木皆兵，又在心里莫名：夏羽斐以前会开这种幼稚玩笑的吗？他在心里假意嗔怪，实际却有一腔温软甜蜜扩散开。
殊不知女班委被他不自觉弯起的笑容怔住了。在她印象里谢鸣秋总是那个有一些阴郁，很特立独行的冷淡的人，总是跟自己圈子里那些已经走上社会的哥哥们玩在一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可以走近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开朗地笑出来，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男孩笑起来会这样好看。
“谢鸣秋？”
她试探着叫了一下，就看到男孩仓促地收回那一抹笑，像是他不经意泄露了某种秘密，急于将它徒劳地再度藏起来，这种小男孩似得的慌张把她逗笑了，谢鸣秋看着她笑满脸的不好意思。
“那你也写，说不定我哥哥会来吧。”
女班委知道他家情况特殊，本不抱什么期望，只是走个形式。但听他这么调侃，总觉得捕捉到了什么微妙的信息。
但那是什么？她一时也得不出答案。
谢鸣秋大概也察觉到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莫名，马上纠正：“我……开玩笑的，我家恐怕没人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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