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天实在搞不懂肖冬。
只知道肖冬主动解开了黑板上其中一道难题。
得用打的，才留得住他？
什么时候他在肖冬心里已经占一席位，甚至重要到只得那一个位置，嘴里说讨厌，可到了这要命的时候，他还是死死攀着顾景天不敢放手。
四舍五入，肖冬便是离不开他。
听上去那么美好，但背后的原因无法令人开怀。
顾景天只希望是自己误会了肖冬，问他：“你要我打你？”
然而肖冬咬牙，犹豫半晌才用力点头，小声说：“是你说，有错就要打……”
顾景天说：“你已经知错－－”
肖冬打断他：“你该要打我的！”
他现在就是要执拗，就是一心只想撞南墙，撞痛了才可以减轻从前嗤之以鼻的负罪感，抚平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顾景天看不过眼，拉着他往沙发走，一边劝说：“我们先好好谈一下。”
肖冬才不想跟他啰嗦，也没挣开被拉住的手，双脚却向着玄关挪。
现在说什么肖冬也听不进去。
这小家伙真的，很了不起。
顾景天忽然拿肖冬没办法：一个那么怕痛、怕被打的人，最后居然闹脾气来求他打自己，就是因为怕被赶走，这么赶着作死还真精神可加。
然而顾景天没资格说肖冬作死。
他也作啊，一作就是十六年，到今天才幡然醒悟。
以前有多么恨铁不成钢、急着赶着要把肖冬吊上天花板一顿痛打，现在就如何舍不得让他难受一分半秒，只想把他往怀里暖着，别再受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苦。
偏偏肖冬就是不依，就是要遭打，不打他就浑身难受，还用跑路来逼他。
哪有你这样讨打的？！
也不知是谁作的孽，又是给谁受的罪。顾景天还能怎样？只能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肖冬难得看懂了：这是答应他的意思。
愿意打他，是不是代表可以继续留在顾景天家？
肖冬松了口气，连忙甩开顾景天的手跑回房间，那一动又把顾景天吓一跳，赶紧追上去。
追进肖冬的房间，看见他扔了背包，从床下掏出被他偷偷藏起来的红木戒尺，颤巍巍地递给顾景天。
还嗑嗑巴巴地问：“……在这里？还、还是去饭桌？”
这觉悟做得挺周全啊，顾景天从此谁也不服就服肖冬。
握住主动奉上的戒尺另一端，顾景天扯了几下却无法抽出来，也不觉得意外：肖冬这怂货，嘴上说自愿受罚，可手里却跟他较劲，指节捏得发白，颤抖着把木板晃得扎眼，打死不甘愿放手。
也没有硬来，顾景天托起肖冬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一直蹙起的眉头又紧了几分：手还是凉的。
肖冬早就怕得面无血色，衣服背后湿了一片，冷得他通体冰寒。他牢牢盯住已经易主的戒尺的去向，他怕，之前就是这小小的木板把他打得钻心的痛，打得无地自容。却看到顾景天好不容易拿回戒尺，随便扔在一旁小桌上。
然后看着他转身坐在床上，朝自己扬手，略为无奈地淡道：“过来，趴好。”
是不用戒尺打他的意思吗？肖冬心里升起不要得的庆幸，一边抹着脖子处的冷汗一边听话地挪到床边，迟疑片刻后趴在顾景天的大腿上，不太自在地乔好位置后便颤着手把裤子连带内裤扯到膝盖，露出花白的屁股。
顾景天满心的无奈已经难以笔墨：是让你趴好在床上，不是趴好他身上……那也算了，还惯例似的脱光屁股……
这是让他打人还是要他的命？！
好死不死肖冬还有那个回头的勇气，蚊叫一样催促：“好、好了，来吧……”
说完又垂下那头小卷毛，忐忑不安地盯着地板，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顾景天已经按住额角，头痛得可以，眼里暗光汹涌。
等了半晌也没有动静，肖冬等得发慌，正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一只烫热的大手落在他腰上的凹处，摸在他发冷的肌肤上。他不由自主抖一下，才听见头上男人低沉的声音，是在自言自语，也是下了死心。
“确实，该罚的还是得罚……”
话音刚落，紧随一道响声，肖冬正要反应过来屁股倏地炸开一阵痛。
就算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那一下还是来得突然，肖冬尖叫着，下意识要爬走，快要跌落地上时被顾景天捞回来摁在腿上，承受一下又一下往屁股落下的巴掌。
房间里只余下响亮的啪啪声，肖冬扯住顾景天腰侧的衣服，扯出鲜明的折痕。另一只手死死摀住自己的嘴巴，一反常态死活不吭一声痛，但控制不住吸鼻子的抽泣声。
他看着自己的眼泪直往下掉，在木板地摊开一个个小水点，每落下一滴，浸湿的模糊视野变得清晰，又很快很糊成一片。
顾景天同样不说话，只是动手去打，铁了心毫不留情地打。每一次下手也和之前一样，在**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五指掌印。
但这回没有惯例的清算，直打了十几下，肖冬已经软在顾景天腿上，下/身抽搐着一阵阵发抖，再也压不住的哽咽从指缝里漏出来，像漏了一地无形的碎玻璃，混杂在眼泪里。
心里再硬也打不下去。顾景天停下手，捞起肖冬的脸。
他已经哭肿了眼，眼睫毛上全是碎开的泪水，额边的头发蓦下来黏在脸上，来得可怜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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