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飙了脏话,而且是在男人坦言性向后飙出来的,肖冬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巴,直起身子左一句“哥”、右一句“我错了”,一路连声道歉。
“没事。”顾景天收回目光,但口吻冷得像泡在冰水里,“抱歉,我忘了跟你说就让你到gay bar去。我会跟店里说一下,以后没人再像刚刚那样缠住你。你先干着,真无法接受我再替你想办法,不用怕。”
“我怕?”简直是天大的侮辱,肖冬甩掉一身惊恐,朝车顶哈了一声:“刚刚那人怎样了?那叫缠?拜托,想当初我在夜场可是万花丛中过,还片叶沾满身!别说女人,被我勾到缠上来的男人十个指头也数不完,那家伙算什么东西?我才看不上眼!有什么好怕的?你让我去gay bar上班,又不是叫我去搞给,能有什么受不了?”
顾景天一怔,对啊,他都忘了肖冬那小乖乖的皮相下,可是一颗夜店闪光球的心,浪到不行。
“我以为你反感。”顾景天直言,“你要我放开你。”
说的是在小走道上的事,肖冬想了几秒才记得,马上翻白眼:“你手劲大,捉得我痛!都8102了,你怎么还想不开啊?啊,不是!”
没有忘记用一个字就惹来顾景天一面冰霜,肖冬收起“老子不怕”的气焰,弱了吧唧地解释说:“我说操不是操/你喜欢男人,是操/你什么都没说。”
你真的脏话说很溜啊,溜到整个不对劲。顾景天又不再看路,默默地看肖冬,沉声:“……怎么说?”
“淦!你,开车要看路啊!”被戳中只有自己知道的开关,肖冬一时忘记说话对象是谁,激动得甚至有些崩溃,“你不能站在我立场想想看吗?你身边一堆女人狂蜂浪蝶似的对你发花痴,又勾又撩异性缘好得开烂一片桃花地,哪想到你喜欢男人?现在知道了,不容许我吃个惊吗?”
所以他在酒吧时迷迷登登、一路神游,其实只是在震惊顾景天无声放闷雷而已?
顾景天十分意外。
肖冬开了口就无法停下,“你真不想想?你可是招呼也不打一声,突然就跟我出柜,我能有什么反应?代替你的亲朋好友恭喜你吗?好歹进的是酒吧,连酒水也不能喝口压压惊,我问你你才开金口嗯一下,怎样?喜欢男人很金贵啊?我不说点什么发泄一下我怕我憋不住啊,要是吐血三升你来救我吗?”
顾景天总算懂了。
长久以来他自己惯于不把自己的性向当一回事,没想过毫无预兆爆出来的话多少会吓到人。
他以为肖冬忌讳他喜欢同性,害怕日后要共处一室,怕会尴尬,甚至怕会被视为对象,更甚是怕被骚扰侵犯,就是恐同人士寻常会怕的。
然而肖冬不屑去怕。
他只是一时震惊,需要时间消化。
他能接受他喜欢男人。
顾景天竟然有些惊喜。
要是真正恨与怕一个人,无论那人干什么你也会摒弃三观,戴上滤镜,连呼吸一口气也会一直嫌恶你排斥你,断然无法接受。
他是肖冬心中的阴影,这是顾景天万分无奈的事。肖冬一直怨他怕他,不过即使如此也没有被阴影糊了眼,没有分不清是非黑白。
说不定,肖冬没有两人所想象的那样讨厌他。
从倒后镜看了一眼副驾上的人,那小家伙已经忘记要害怕顾景天,还在努着脸嘀嘀咕咕数落他有的没的。
那是他们再见面以来,肖冬最为坦率自在的一面。
没了过往对顾景天的惊恐和戒备。
不由得心情大好,顾景天主动打开话柄。
“你很会勾男人?”他想起某人片叶沾满身的发言。
肖冬骄傲得像得了小红花的小朋友,神气个不行:“好说,我的雷达可厉害了,谁喜欢我我都知道。”
“男人你也行?”顾景天明知故问。
“不行!我直的!”肖冬斩钉截铁。
顾景天也不意外,肖冬就是典型的你们可以尽情搞基,他最多路过围观恕不奉陪,没鄙视你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即使如此,顾景天的心情更加晴朗。
车子回到他们住的小区,停好在停车场后。两人下了车,吹着晚风走回家。
秋高气爽,夜色正浓。
顾景天总觉得他今晚迂回曲折地跟肖冬谈了回心,肖冬也发现自己拐弯抹角对顾景天出了口恶气。两人心情也轻盈舒快得很,不发一言也不觉得气氛像以前那样憋屈煎熬,一前一后的影子被路灯安静地留在小区的红砖路上。
坐电梯时,顾景天淡然开口。
“这次是我疏忽,不该忘记告诉你那么重要的事。以后还有这样的情况,或者别的事也好,你尽管跟我说吧。”
那是示好,顾景天希望在日后能和他和平相处,相互了解的讯号。
肖冬不笨,眨眨眼“哦”的回应一声,不再像以前那样不情不愿,而是收起反骨心性认认真真地点头说好。随后安静下来不知思考什么,看来又把事情闷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换着以前,顾景天早就看不惯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但现在他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心生烦躁,而是耐着性子等他主动开口。
回到家里,顾景天还想叫肖冬先去洗澡,回头却见他板着脸,欲言又止。
“是你叫我尽管说的……”肖冬神色既严肃又为难,憋得脸颊由红变紫,手指绞着衣襬绞出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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